刘小娟 摄

    “我国地方戏剧剧种丰富，你知道各剧种之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告诉你，最大的区别既不是表演程式，也不是服装、道具或布景，而是音乐。国内著名音乐家滕永然等人曾在一些公开场合说：‘婺剧是中国戏曲音乐的宝库。’现在，我们正在做保护性发掘婺剧音乐的工作。今年初，我们在前人抢救婺剧音乐的基础上，整理、出版了《中国婺剧音乐》（徽戏）。婺剧集徽戏、高腔、乱弹、昆腔、滩簧、时调六种声腔于一体，我们计划对每种声腔的婺剧音乐进行细分整理和出版。眼下，有关婺剧音乐的乱弹、高腔两本书正在编校中，预计今年12月出版。到2010年，我们将完成婺剧六种声腔的细分整理和出版工作。”10月28日，金华市艺术研究所所长包华升说。

    保护婺剧非物质文化遗产是几代人的心愿

    “京剧是国剧，但婺剧是京剧的祖宗。戏剧大师、著名京剧艺术家梅兰芳生前说过：‘京剧的前身是徽戏，京剧要寻自己的祖宗，看来还得到婺剧中去找。’梅兰芳先生说得很有道理。全国那么多地方剧种，但到目前为止，唯有婺剧的音乐保留得最完整、最原始。其他不论是全国有名的川剧或是徽戏，其音乐都没有婺剧保留得这么完整。至今，婺剧的六种声腔留存下来2000多个曲牌，而国剧京剧不过200多个曲牌。”包华升说。

    有着400多年的婺剧，在漫长的历史演变进程中，其音乐为什么能保留得那么完整？包华升说：“婺剧流行于金华、衢州、丽水、临海、建德、淳安及江西东北部的玉山、上饶、贵溪、波阳、景德镇等地，所处地理环境相对闭塞，因而其调腔得以在这一隅完整保存下来。”

    包华升说，尽管婺剧目前在浙江省还是主要戏曲剧种之一，喜爱婺剧的观众仍非常多，但一直以来婺剧都是通过师徒口口相传得以流传下来，有关婺剧音乐、服装的文字记载很少。当今，随着群众文化生活日渐丰富，如何保护婺剧这一非物质文化遗产，也成为许多婺剧艺人和文化管理人员十分关心的事。如今我们整理、出版《中国婺剧音乐》（此前已出版《中国婺剧史》、《中国婺剧脸谱》），可以说完成了几代婺剧艺人和文化管理人员的心愿。

    几近失传的高腔偶然中被发掘保护

    “婺剧的六种声腔是婺剧音乐最主要的部分。这六种声腔既能独立存在，其中高腔、昆腔、徽戏、滩簧之间又有联系。这六种声腔中最古老的要算高腔。但高腔早在100多年前就因喜爱的人少退出了演出舞台，以后有关高腔的曲目只是作为婺剧范例进行演出，而不是从群众欣赏的角度来演。说起对婺剧高腔的抢救，还有个故事。”包华升说。

    包华升介绍，婺剧中的高腔有西安高腔、西吴高腔、侯阳高腔3种。西安高腔形成于衢州一带，因衢州古称西安而得名。西吴高腔盛行于金华一带，因数次在金华的西吴村开设科班而得名。侯阳高腔，起于东阳、义乌一带，其唱腔比前两种更豪放，但它的音乐和呐喊式的烘托略显喧噪。上世纪50年代初，一代婺剧名人周越先（曾任浙江婺剧团团长）还在周春聚班社做演员，一天演出归途中路过金华市郊的一个凉亭，看见一个乞丐般的老人正独坐那里，嘴里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戏。他一听，老人唱的是很地道的西吴高腔，就上前与其攀谈起来。老人自称叫江和义，说自己曾在戏班里做过几十年演员，而且是个总纲先生（在戏班中集导演、编剧、演员于一身的人），后来因为年纪大离开了戏班，现在孤身一人只能靠乞讨度残生。周越先问他会唱几本戏，他答21本西吴高腔的戏、24本西安高腔的戏都会唱。周越先心想，这位老人差不多会2/3高腔的戏，这些高腔的曲目几乎已在民间失传了。这位老人是难得人才，于是决定把老人带回周春聚班社，设法通过老人演唱，将几近失传的西吴高腔、西安高腔曲目保留下来。不久，周越先调到新成立的浙江婺剧团工作，就把江和义老人也带了过去。

    浙江婺剧团首任书记是卢笑鸿。他得知江和义会唱西吴高腔、西安高腔的45本戏后，决定让他把45本高腔的戏全部唱出来，并指定刚从中央音乐学院毕业分配到剧团里的胡克英跟着老人，记录他的演唱方式，将留在老人脑海中的45本高腔戏的乐谱、剧目整理出来。

    江和义老人考虑到自己年纪大了，为了能在剧团里待得时间更长一点，他耍了一个小心眼：一天只唱一小段，或一个星期隔三差五才吐露一些留在自己脑海中的高腔曲目，他常常借口身体不适而不唱。为此，胡克英等人花了5年多时间，才将留在江和义老人脑海中的45本高腔戏的音乐和剧目记录、整理出来。

    包华升说：“浙江婺剧团通过类似的方式，自上世纪50年代以来抢救了一大批婺剧古老的音乐和剧目。我们这次出版《中国婺剧音乐》，很大一部分内容是根据前人整理的文字资料进行再整理并出版的。”

    婺剧艺人为徽戏重振作贡献

    包华升介绍，乾隆五十五年（公元1790年）徽戏三庆班首次进京为乾隆皇帝祝寿献演，结果在众多的戏班中崭露头角，受到乾隆皇帝和北京百姓的喜爱，于是三庆班留在北京继续民间演出。后来，又有徽戏和春班等戏班进入北京。渐渐地，徽戏戏班开始称雄京城剧坛，由此也开始进入京剧的孕育期。后来，受到京剧倒流的影响，安徽一带的徽戏逐渐衰弱。而清代开始流入金华一带的徽戏，因为地理位置等原因，没有受到京剧倒流的影响，因而较好地保留了原有徽戏的音乐。

    1959年，安徽省打算恢复徽剧团，向金华求助，浙江婺剧团就派出了9名艺人帮助对方恢复徽戏。1990年，在北京市举办徽戏进京200周年纪念活动，安徽省又向金华求助。为此，浙江婺剧团又派人到北京帮助对方排演徽戏剧目。

    包华升说：“我们现在发掘性整理婺剧音乐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原本口口相传的婺剧音乐能采用文字保存的方式千百年流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