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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心有“扎念”---西藏爱乐行            【字体:
心有“扎念”---西藏爱乐行
作者:西叶    文章来源:洪啸音乐教育网友原创作品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7-9-2

上图:(扎念也叫六弦琴,是西藏特有的民族乐器)

   长久以来,我向往西藏。和许多人不同的是,我并不醉心他神秘的佛徒般的庄严。我日复一日牵挂那辽远的高地,可我找不到任何缘由告诉自己,这趟孤身而去的旅行,会将我带向哪儿?

    在昆明机场,我执意丢下最终放弃进藏的密友,独自登机。万米高空,我望着舷窗外厚厚的云层,头脑一片空白。我知道,此刻,不论我作何想象,在踏上那牵魂摄魄的土地时,所有景象,都会在意想之外。此刻,我还不知道我会在高原遇见他,再次遭遇一场“热恋”。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奔淘”。我想在这阳光近得可以穿透肌肤的地方,找寻那些被系在某些神秘生命之上的乐器。我知道,感应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曾经觉得虚妄无比的,前世今生那扯说不清的血缘之脉。

    七月的天空,热烈而无所顾忌。说是到西藏寻找自己的前世,听起来真有些宿命。但一脚踏进这生气勃勃的土地,穿梭在弥散着颂经声和淡淡酥油香的空气里,竟有回归故里的感动。这里的街道,静谧而开阔。云朵低低开在头上,我就想,如果一抬手,会不会就能摘下一朵两朵来。

    落脚拉孜,因为珠峰行程需要。同行司机给我们唱了《拉孜之歌》,我就很自然地把这个小镇与流浪联想在一起。拉孜因此被我理解为流浪者的栖息地。傍晚十分,风轻贴着脸颊,两旁店铺内暗黄的灯光闪烁,唐卡深垂内墙,偶有藏音,缭绕穿镇而过的318国道。突然很庆幸,如果不是自己近乎白痴般的固执,也就无缘此次颇有些“朝圣”味道的旅行了,尽管我不是虔诚的信仰者。

    在一家川菜馆吃完饭出来,一个暗红的有些象三弦的家伙猛地窜入眼帘。它垂在年岁不大且身型瘦小的藏族小伙儿身上,长长的手柄,蒙着精致的金底色唐卡,音箱椭圆,紧绷羊皮,被图钉粗矿钉着,很有雄性的质感。

    小伙儿显然看出我的兴致,他熟练拿起吊在底椎的拨片,轻声唱起:
    “有一个美丽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作小薇……”清润炙热的嗓音磁性飘落,渐渐聚拢罩着的薄薄的夜色。云被吹开了,绵绵游在深暗的天空。高潮部分,琴用力一振,发出竭斯底里的呼喊,顷刻间,饱满、漂移的节奏突然破碎,它们陌生游走、徘徊,然后伫足,一滴滴落下,像开满玫瑰的村庄。我在小伙儿对面,直直盯着被他手不停拨动的尼龙弦,先后不一振颤,内心某根弦也突地响了。这一切,刚好符合想象中的场景,黄昏夕阳,一把琴,一首情歌,象场命定的初恋。

    小伙儿不懂汉语,唱完后亮出蹭亮的牙,干净地笑着。斜斜余辉映在他脸上,金色的,很温暖。在随处可闻的“咕叽咕叽”(求求给点吧)声里,小伙儿的歌唱,满溢着生气。当然,更牵动我的,是那把琴。我盘算着怎样说服小伙儿。这是他的赚钱工具。

    我迫不及待打着手势询问,并掏出百元大钞,比画手指。最终他明白了我的意思,在一帮围观孩子生涩的翻译下,200元成交。小伙儿热心教会了我基本指法,一切进行得很顺利,我的欣喜溢于言表。可惜孩子们翻译不清名字,直到小伙儿怕我反悔,急急离开,我都没弄清这琴叫什么。我站在原地,下意识抚摸着这把我暂时还无法命名的琴,内心一阵潮涌。

    一个人的街,温情而浪漫。不知名的琴斜垂肩后,懒哒哒地晃悠。所经之地,偶有人们惊诧的目光,我不理会他们,也不急于,向他们问讯答案。

    我住的地方叫农民旅馆,在途径拉孜的游客中小有名气。院子是普通的藏家小院,两层小楼,有公共浴室和卫生间,很简单但很干净。晚上,主人会拿出亲手做的青稞饼,邀你品尝。你要是下楼,围在干阴口木桌周围,边喝酥油茶,边还可以欣赏他女儿格桑的歌声。

    这样淳朴温暖的家庭旅馆,让你不觉自己是异乡客。

    夜有些深了,格桑母亲高兴地穿梭在房里房外。木桌上,茶杯越来越多,酥油茶热腾腾冒着气儿。主人坐在我对面,随心讲着旅馆趣事,绿石耳环紧贴耳垂,辫子饶圈儿蜷曲头顶,打结的地方,现出殷红的绸带。几个说着汉语的韩国人在他旁边,不时时机询问几句,又继续闲聊。

    一直找不到适当的气儿口转移话题,我索性上楼,喜滋滋捧下藏琴,炫耀说只花了两百元。主人只看了眼,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不是想象中的肯定,应该问错人了。我无趣地拨了拨弦。

    主人抿了口酥油茶,笑问,“是不是年轻小伙儿卖你的?”
    我一惊,“你怎么知道?”
    主人挪了挪凳子,灯光从背后投射过来,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这琴叫“扎念”,藏译名。萨迦王朝兴起时,“堆”,也就在我们这儿(拉孜、定日、萨迦等县)大家一起狂欢时出现的。”

    “扎念?”我下意识嘀咕了遍。
    他又说了遍名字,用藏语。我写不出,但声韵很好听。主人轻咳了声,然后把身子微微侧了侧,就隐约可见他略带微笑的脸了。“民间还有老、嫩一说,一把好琴,皮厚材质硬的都是资历深厚的老人才能做出和拥有,你手里那把,颜色亮、翠,皮面轻薄,一看便知是出自年轻人之手。”


    不容我惊诧,他已起身,从屋内拿出把扎念。我眼神不停来回游移,真是让人想入非非的琴呵,千斤没有上漆,雕花很深,嵌在椎里。唐卡略微有些泛白,躺在陈旧的乌木上,安静、沧桑,有些象历史。

    “琴是有生命的,千万别看轻它。”主人转向我,眼睛散漫地游移,又慢慢聚光在斜前方。我知道他眼里并没有任何事物,他看的,其实是自己。“以前,有个年轻人曾对扎念很不以为然,象其他人一样,他觉得,琴就是琴。直到——”

    他突然用拨片下意识抡过琴弦,单音一个个跳出,很重。很钝。很深。夜一下就空了。空气中,凝顿着人们紧张的呼吸,所有人,都悬在某个深不可测的水域。“直到有天,”主人把头微微抬了抬,继续说道,“他看见那琴躺在那儿,正犹疑要不要带走,他其实就多看了那么几眼,几眼而已。”声音微微带着轻颤,“那羊皮膜居然渐渐变红,就象那天的晚霞,哦,不,更象风干的血!”

    格桑妈妈在屋内继续烧酥油茶,缭缭地,有奶香飘出。
    “我们遇见了,这是缘定的!”主人低头看了看扎念,又端起茶杯,咀了口。茶有些凉了。这时,主人突然甩气微微一笑,抚了下琴头,然后往腿内靠了靠,又拨起尼龙弦。节奏平稳,像真实的生活,深深内顾着。夜依旧庞大,但有地了,我听得到,心跳渐渐着陆围坐的人群。

    “外面的世界里呀什么歌都有,就是没有我的这首歌……”和弦之上,主人嗓子忧伤地飘着。扎念始终保持单一姿势,平稳地喘息。我盯着主人紧抚羊皮膜的手,厚实而理性,上下攒动拨片,紧绷的弦即刻松弛。空地越来越宽,夜一下了无牵挂,风消失了,房子消失了,沉郁的河岸消失了。我呆立原地,却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星星和月亮落在小镇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喝着主人送的青稞酒,扎念依旧响在耳边。恍惚间,泛黄的羊皮膜凝成血庆红,开启的密码,让我遭遇一次猝不及防的“恋爱”,那么真,那么真……

 

文章录入:赵洪啸    责任编辑:赵洪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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