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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脸艺人越来越多靠相互杀价赢得生意 | ||||||
作者:朱文轶 文章来源:洪啸音乐教育论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6-6-20 | ||||||
本新闻由洪啸音乐教育网友 追风 推荐 原载:三联生活周刊 因为“国家二级机密”的提法,“变脸”再次成为热门话题。 连成都变脸界也没有人知道这次又是谁在炒作这个陈旧的题材。川剧“变脸”已经家喻户晓,从哪个方面看,都没有什么炒作的必要了。况且,现在给变脸再烧上一把火对谁也没有好处,这个市场早已不如从前——越来越多的变脸艺人,使得他们只有靠相互杀价来赢得生意。这时候,再有人加入竞争,情况只会更惨。 彭登怀和后来者们 当彭登怀改行从一名二胡手成为一名变脸艺人时,他刚好来得及赶上这门民间手艺第一轮市场淘金的时机。 不过他现在对“二胡手”的过去已经避而不谈了。“变脸大师”是他乐于展现给公众的一面。在他看来,正是在他领导下,“变脸”这个神奇的江湖之术走上市场,真正进入了充满惊奇的时代。 彭登怀很乐意跟别人再现那段历史。“一个晚上挣的钱全塞在演戏穿的靴子里,回家把靴子扣在床上,说‘老婆快来看,我挣了这么多钱’。一数,开心得不得了。三四百块钱。”那是1992年。在这个故事里后半部分,彭登怀把接活用的BP机换成了手机,把自行车换成了助力车,接着又换成了汽车。他说,他在四川职业艺术学院的校园里开上小奥拓的时候才是1997年,“当时这是学校很轰动的一件事”。他成了所有变脸艺人们的榜样。 1992年的变脸市场还没有强弱之分。彭登怀说,他在“蜀都康乐王宫”夜总会的表演火了以后,所有夜总会都找他去表演,成都的市场全是他的。他跑不过来的场子就分给他的儿子彭孝辉。父子俩一个跑东门一个跑西门。“半个月前就在家里自己排一个表,从18点到夜里24点一场挨一场,根本没有喘气的时间。”彭登怀说,“名气大了,我就开始提要求了,‘化妆师要单独的’,‘不能让我排队,来了就要上’。后来助力车跑不过来,就租车。为了节约时间,在车上跟经纪人打电话说‘我要到了’经纪人答复我‘现在是一个歌手表演,他一共三首歌,刚唱了一首,我马上让他先下’。我就坐在出租车后面对着镜子贴脸谱,下车前对司机说‘你等我,15分钟我就下来’。每次戏服根本来不及换,接着赶下场。” 即使有了那辆小奥拓,彭登怀也渐渐应付不来这个骤然火爆的市场了。1992年这一年间,他的身价也从50块一场涨到了200块一场。这让一些小本经营的小型娱乐场所望而止步。市场要寻找更多彭登怀的替代者。 何洪庆到1993年都还一直是一个川剧的小生演员,他除了在15岁演的一出传统川剧《定生打碗》里曾经碰过“变脸”的一点皮毛,对这个川剧绝活并没有太多接触。“《定生打碗》为了表现人在惊恐当中眼睛都吓直的情景,定生需要变鼻眼中间的一小部分。”何洪庆说,“但演完了之后并没有看中这个东西,也没有想学,在当时川剧演员眼里,它不过是为川剧服务的一个很小的技巧而已。”出道比彭登怀更早的王道正曾经三次推掉川剧院院长让他学习变脸。1981年,四川川剧院只有一个人表演变脸的托付,由于身体原因不再表演,院长要寻找继承者根本没人愿意学,王道正说,“没人重视这个技巧,因为你演好了没有人说你好,稍微出点差错就会砸场。学的人心里负担太大”。 但1992年之后不一样了,变脸比川剧吃香得多。何洪庆说,剧场的演出机会在减少,80年代川剧院随便排一出戏,可以在剧场连续演出一个月,并且场场爆满。1989年以后,再经典的戏,最多演两场就没人看了,那些小戏更是无人问津。何洪庆于是开始自学变脸。他说:“完全是因为生存压力。” 就像那些一夜涌现的挂着“变脸表演”招牌的夜总会一样,会变脸的民间艺人也在一夜间“冒出来”。“变脸面临最严重的问题不是后继无人而是市场泛滥。”彭登怀说,一些刚刚学了一招半式的变脸人也开始到茶馆、火锅店找饭碗,他们的表演破绽百出,“这些人是在泄秘。这样下去,迟早会毁了变脸”。他说,他刚刚成立了一个变脸艺术研究基地,他希望那些业余从业者在他这里接受专业培训,“现在,市场需要重新规范”。 而变脸圈的另一些人认为,在变脸行情日渐低迷的市场下,依靠“出演《笑傲江湖》余沧海”和“收刘德华为徒”这两则新闻,出场费倍增的彭登怀已经占尽了先机,还不想让其他人分一杯羹,他们说,“彭登怀是要做市场的垄断者”。夜店的好题材,故事的另一面 变脸第一次尝试市场化,其实不是彭登怀,也不是夜总会。何洪庆说,1990年,成都川剧学校副校长田漫沙在成都饭店搞了一个“漫沙梨园”,就把“变脸”和川剧中的一些绝活单独拿出来表演,主要目的是接待外宾和旅游团体。何洪庆的第一次商业演出也是在这个“漫沙梨园”,不过,当时他演的还是川剧的折子戏,“变脸”表演是另外一个演员。“因为场地租金原因,‘漫沙梨园’没多久就搬到了‘大慈寺’,但是盈利很不理想,这个十几人组成的表演团体一个月就解散了。” 田漫沙看中了正在发育中的旅游市场包含的机会。但她忽视了所有和这个市场相配套的机制都还没有成熟。“当时还没有导游,地方旅游局也还没有参与到市场中来。没有稳定的团体顾客而光靠散客,没法支撑起作为旅游题材的商业表演的市场。”何洪庆说。 90年代,成都的夜店娱乐刚刚启动。和旅游市场相比,它们恰恰是适合商业表演散客消费的场所。一直在给刚开业的“蜀都康乐王宫”物色夜间娱乐题材的陈军前后找了很多节目形式:小品、四川谐剧、 相声、杂技、变脸,还有同样来源于川剧的绝活“滚灯”。“这家当时成都地区最大的夜店是台湾人来开的,他们一开始搞的是东南亚模式,以迪斯科为主,当时还没有DJ,没有领舞,就是自己跳,一个小时中间放一段慢歌。消费者都是生意人。”陈军印象里成都1991年刚刚有大哥大卖,而似乎只要有大哥大的人都到这店里来玩,“客人觉得迪斯科时间太长,太吵,要求增加慢歌时间,后来老板就决定在中间加入表演,迪厅模式就转化为了夜总会形式。接着没几年,带有表演的夜总会在成都就越来越多。” 很多从来没有在娱乐场所表演过的民间技艺都开始进入夜店。陈军原来的职业是成都军区文工团搞管弦乐的演员,因为专业背景所以跟成都各个文艺团体和民间艺人都很熟,他说,“变脸艺人”他们先找的是王道正,“王道正的表演很专业,但我们都觉得太正统了,舞台味道太浓,有点和夜总会的气氛格格不入”。 王道正在夜总会表演了两三场后,自己也退出了这个市场。王道正的爱人、和他在一个川剧团的左昭先说:“他当时回来就跟我说,‘实在不是滋味’。自己在台上演,下面人声嘈杂,嗑瓜子的、说话的。” 彭登怀的儿子彭孝辉当时是在“康乐王宫”跳舞的舞蹈演员,在他引荐下,陈军找到了彭登怀。 更准确地说,是彭登怀改变了一些细节,让变脸和夜店这二者之间变得更匹配。一名变脸艺人说,川剧“变脸”最早来自《白蛇传》里的“紫金绕钵”,“这是法海手里的一个法器,它在川剧里要化成一个小精灵,所以变脸最传统的服装是‘短打’”。“‘短打’对变脸技术要求很高,技术不过硬,一点疏漏都会被观众看出破绽。” “彭登怀修改了这个传统道具,在衣服外面加上了‘披风’。宽大的披风把变脸的机关都遮住了,不容易出丑,并且这样一来,变脸的人可以大量增加变脸张数。这不仅使表演变得更容易,还更能博得夜总会顾客的喝彩,变得次数越多,舞台效果也就越好。”他说,彭登怀让“变脸”有了批量生产和大范围市场销售的可能,“你看,现在全国各地所有的变脸表演几乎全是长衫披风打扮了”。 在和进入夜店表演的同类绝活的竞争中,“变脸”还占了上风。“秦腔里的‘吐火’也是和川剧变脸一样有行业秘密的绝活,川剧中也有吐火,但吐三到四口,就没有了。秦腔能够达到连续吐70多下。”何洪庆说。但是“吐火”绝活同样在尝试商业化道路时候遇到了麻烦,它太容易带来火灾,这是娱乐场所经营的大忌。陈军说,他们夜总会一开始还让变脸和吐火同时表演,为了场面更好看,“夜总会的地面是花岗岩的,拖地的拖把上洒了煤油,吐火的艺人不小心就把火喷到了拖把上,火势还好不大,但和彭登怀变脸一起表演的吐火项目就给取消了”。在几年后,地方政府寻找民间绝活作为旅游形象时,“吐火”也受到了影响。 花哨又安全的“变脸”大受欢迎,甚至带动了整个夜店演出的火爆。“1994年,康乐王宫每天支付在演出上的费用是6000块,到1994年底,它又大大增加了这一块的成本,每天有超过1万块花在了演员报酬和经纪人提成上。”陈军说。到1995年,像彭登怀这样大牌每次的出场费已经涨到了1000到2000块。但对多数后来者来说,好景不长。 首先是发生在夜店经营方式上的变化。陈军说,大量夜总会的出现,开始争抢变脸演员。“它们把演出作为单独一块专门包给经纪人来做,由他负责找演员。经纪人为了挣更多的钱,一个人多的时候要带七八个场子。为了抢生意,这些经纪人压低自己的承包价。到1996、1997年,1小时节目,1000块也有人包,承包费低了,开给演出者的报酬自然也低了。”“再加上越来越多的变脸人出现,早已不是彭登怀刚出来,变脸艺人炙手可热的情况,他们也在相互压价。渐渐地,这个一度热火朝天的市场,供方和需方都无利可图了。” “蜀都康乐王宫”在1997年倒闭。这时候,旅游和公务表演成为变脸演出的主要市场,这一年,在青羊宫旁文化公园开业的“蜀风雅韵”开始赢利。但整个市场比起夜店时代已经小得多了。而彭登怀,这个市场的先入者,因为声名在外,这一年已经找到了“刘德华”这把通向更大市场的钥匙。 当“行业秘密”遇到春晚 这实在是一个矛盾重重的故事。神秘性显然是变脸这个行当的最大卖点。但它卖得越多,销售越好,秘密就会被越多人知道。因此,这个行业的人们一方面要继续它的财富传奇,另一方面,又要拼命维护它的神秘性。 一个学变脸的女孩李雪已经准备其他生意的可能性了,她担心变脸这个行业干不了多久。她说,她是1994年从新都县芙蓉花川剧团到川剧艺术学校川剧班学习。“学校也组织我们去夜总会表演川剧,我就看到彭登怀老师在台上演变脸,当时觉得很神秘,就问彭老师怎么回事,彭老师守口如瓶说‘女孩子瞎问什么’。”李雪说,她和几个同学想学变脸的提议也被院里其他老师拒绝了,说“女孩子不能学”,“传男不传女”是变脸业的祖传规矩。 连何洪庆这个川剧表演者都想不出关于变脸“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的祖训是从何而来的,他说,并没有明确的文字记载,“很可能只是川剧《变脸》里‘水上漂’在戏中的一句台词”。 至少川剧艺术学校“恪守多年”的祖训在1997年底受到了挑战。显然规矩很容易被突破了。李雪这才有了学习变脸的机会。她说,1998年春节晚会有一首叫《变脸》的歌,彭登怀要配合变脸表演,“导演觉得多一些女孩变脸,现场会好看一些。学校很快就同意了。在我们班专门挑了8个个头相当的女生,练习了没多久,就上北京排练了”。 李雪说,她们当时以为全世界只有她们8个女孩会变脸,连缝道具和服装,也是8个人专门找一个寝室让其他人出去以后才缝,“神秘得不得了”。几年后,她们发现,经常在成都各个茶楼表演的远不止她们几个女孩,“‘变脸女孩’的招牌成了一些表演地方招揽生意的新手段”。 一名成都的民间艺人说,尽管“变脸业”一直奉行着传说中的森严教条,但彭登怀和在他之后涌现的那些变脸界“后起之秀”却不断在上演神话。他们往往对外称自己“没有师承”,要么偷师学艺,要么自我悟道。他们总是成功识穿机关、打破教条,现在又继续向外界坚守行业“秘密”。他们倒更像武侠江湖中无师自通却身怀绝技的绝顶高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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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录入:赵洪啸 责任编辑:赵洪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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