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帕尔曼上课

严向东

　　特拉维夫。
　　在雨季里连续几个阴雨天后一个难得的晴天里，我应邀来到以色列音乐学院，观摩帕尔曼大师班。这是帕尔曼教学计划中的活动之一。
　　登上音乐学院的2楼，在演奏厅门口，几十名身背小提琴的学生正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有些则为见到久违的老朋友而欢呼雀跃。这些都是来自以色列其它城市学习音乐的学生，难得有这么一个学习的聚会，他们自然十分珍惜。看着他们幸福的笑脸，我想也许用不了多少年，他们中间就会出现21世纪的帕尔曼。
　　上午11：00过后，帕尔曼拄着双拐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上舞台，在舞台左侧离钢琴3米远的椅子上落坐。大厅里立刻安静下来，令我奇怪的是居然没有掌声，这是与中国文化不同的地方,也许是考虑到他不便还礼而省去了。我不由得想起1994年他在北京人民大会堂演出后，观众一遍又一遍地掌声让他五次三番地出来谢幕，这种做法固然表达了大家的热情和崇拜，但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勉为其难。
　　同是1994年，帕尔曼的夫人托比·帕尔曼在美国始创“帕尔曼音乐教学计划”,每年夏天在美国举办6周的音乐课程，由于报名的人数太多，每年只限招40人，参加者为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和钢琴专业11到19岁才华出众的学生。1999年,在以色列设置6天的冬季教学课程也取得了圆满的成功。
　　时至今日,帕尔曼音乐教学计划已举办了多次。
　　今天,第一位走上舞台来的是一个小伙子，大概16岁左右。他挺拔地站在台上，十分潇洒地拉了一曲。作为普通观众，我觉得无可挑剔。帕尔曼先问他，你觉得拉得如何？他说感觉左手手指有些紧，放不开。帕尔曼说，我也有同感,但这不仅仅是左手手指的局部问题，与你左手握琴的姿势和右手持弓的姿势都有关系。还有就是你弓子击打琴弦时开始还好，但后来右臂力减轻，声音明显变化。要保持好的音色，就要保持力度。
　　第二位演奏的是个女孩子。她挑选了一首难度很大、技巧性很高的曲子，一曲终了，满堂喝彩。但我觉得她晃动得太厉害，而且琴头向下，演奏的姿势不太雅观。果真帕尔曼说，你托琴的左手晃动太厉害，让你右手的弓老去找弦，声音自然很难准确。琴头应该是水平向前，我建议你再练琴时用毛巾包住琴头顶在墙上，这样琴头就不会跑了。
　　帕尔曼简单的几句话可能会让这些学生终身受益，这要看他们自己的悟性了。
　　帕尔曼夫人说，所有参加到帕尔曼教学计划里来的人，都是帕尔曼大家庭的一个成员。她说，这个教学计划的重点是集体演奏活动如演奏室内乐和大型交响乐作品，当然也有一对一的大师班，由帕尔曼和其他几位老师共同执教，教学目标是在没有竞争但富于创新的气氛下，帮助学生形成他们完整的艺术个性，并发展他们相互合作的能力。
　　类似帕尔曼教学计划的课程在以色列还有几个，如特拉维夫音乐学院的声乐课程和北部的综合音乐课程，为有音乐天赋的学生提供了接受大师面授机宜的机会，并能够看到许多同龄人的演出。这种频繁的国际交流，宽广的视野，为以色列音乐人才打下厚实的音乐基础。

选自《音乐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