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歌之最
李兴无
最合算的歌 小学时,一次唱歌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那是音乐课的期末考试,我因为参加学校合唱队的活动,没有学完要考的歌。我听到老师叫我时,心想,这怎么过得了关呢?万般无奈,我亮开嗓门先唱会的两句,刚唱到这里,教师说:停!我好高兴,再唱我就要露馅了。再探头一看,哇!老师竟给我打五分。到现在,我还闹不明白,是老师有意“包庇”还是时间不够了。 最灵验的歌 参加学校的合唱队,我们排练最多的歌是《长大要把农民当》歌中唱:我有一个理想,一个美好的理想,等我长大了要把农民当,要把农民当。种出麦子...我们那时顽皮,把词改成:等我张大嘴要吃糯米糖,要吃糯米糖。没想到,改词也改变不了我们的命运,69年我们都一片红,上山下乡去了。 最实用的歌 下乡劳动时,我们也唱歌,那不是南方的山歌,不是北方的长调,我们唱号子。每年冬天,生产队忙完地了的活,就开始拉土盖房子。那时我们拉的是木轱辘的四轮太平车,之所以叫它太平车是因为它笨重,没有40人拉不动,走不几步,就要香油伺候(往铁轴上抹芝麻油)。40人拉车要有人协调,领唱号子的角色可少不了。开始我跟人家唱,到后来,我的嗓门超过大家,我成了领唱:同志们哪!(嘿哟!嘿哟!)加把劲哪!(嘿哟!嘿哟!)我唱着编着词,那可要真功夫啊,我想,拉车号子才是“说唱音乐”的鼻祖。听,歌声响处,车轮滚滚,土路上扬起了一片尘土,歌也唱了,工分也到手了。 最快完成的歌 一天,文化馆来电话约我上部队。说要参加明天的演出。我到了旅部,知道原来的演员病了,要我顶替。歌是一首不错的歌叫《啊,大兵》,唱兵的光荣,兵的艰苦,兵的责任。为完成任务,我马上参加合乐,背歌词,学习军人礼仪。第二天,一个二杠一星的少校军官出现在警备区舞台上,一曲高歌博得掌声。警备区首长在问,这人是谁?我还当过法官,海军。不信?有照片为证。 最煽情的歌 我们去慰问解放军,那已是小年夜了,我们在雷达连的会议室演出完后,又到海边哨位为两个战士单独演出。我和小姚唱《母子情,两地书》,小姚小我十几岁,在歌里她唱妈妈,我是男高音,这时只能以儿子相对。那天,没有音乐伴奏,没有舞台,只有虫鸣和黑夜。我唱:“妈妈呀妈妈,孩子我想你,莲蓬开花几回回,儿心永在妈心里”。战士哭了,我们也哭了。难忘的小年夜的二重唱。 最出洋相的歌 第四届卡西欧大奖赛,我被安排在上海电视台新搭的玻璃舞台上。几句高亢的引子后,要唱歌词:水飞千里歌不断,歌声荡漾白云间...但,我不知怎么脑子一片空白,忘词了。我只好向电视台导演做出暂停的手势,全场一片哗然。导演去请示评委,稍候,导演反来安慰我:“别紧张,再录一遍。”于是,我擦擦汗又唱。完了,回到台边看分,只听主持曹可凡对我说:“你看,过关了。” 最呛人的歌 一次到新港桥闸去慰问演出,舞台就搭在闸上,宏伟的闸桥在灯光下刹是好看。我们又唱保留曲目《挑河泥》。我的领唱刚一开口:一下吃进了几个蚊子。原来,这里的蚊子从来没见过灯光,现在都飞来了。我呛了一下,生吞了蚊子,继续唱。不过,再唱我学乖了,我张大嘴唇,从牙缝里发出声,没有再吃蚊子。 最危险的歌 南汇有支男声小组唱的队伍,多是中年人,我们的小组唱成了县委许德明书记的拳头产品。有一次,我们演出回来,一路上歌兴未了,在车里又高歌起来。我在面包车尾,那里好拉琴,大家唱着唱着。突然,开车的小顾扭过身来,放下方向盘给我们打起拍子...哇!车子在宽敞的马路上疾驶,司机当指挥,我们是一群玩命的歌手。 最自由的歌 90年冬,我们在南汇电视台赶录春节晚会。已是凌晨2点,外面下着小雪,我的歌录完了,又给周国辉老师做伴奏。大家都累了,半合着眼奏着。周老师录了一遍又一遍,结尾高音老唱不好。最后一遍,我突然发现,好象唱多了。一回录相,果然唱成四段。我们都笑了,唱的糊涂,奏的也糊涂。只好重来。录完。天亮了。 最捣糨糊的歌 95年,市教师艺术团在上音录教师节节目。其中《同一首歌》由一位领导同志担任。他老录不好,怎么办?这里录音以分钟计算钱呢!无奈,我在棚外唱,领导在里面跟耳机里的唱,就这样,我们完成了任务。录音棚就是魔术棚。 最难为情的歌 前年,社区活动汇演时,调我和曹燕珍老师的《敖包相会》,在舞台上,曹老师的表演特别到位,她的手势和眼神把我逼到了舞台角落,我窘的满脸飞红。还好,唱了几十年的歌词没有忘。歌是成功的,我却觉得很难为情。 最特殊的歌(为自己唱) 02年冬,是我第50个生日。怎样过这个人生旅途上有意义日子,我自己给定了个框框:要新颖,有创意,不入俗套。先前,我婉言谢绝了同学的宴请,这些插兄插弟们南一个北一个的,记念下乡日可以,为我个人实在不好。家里呢?说出来的无奈,儿晚归。听说他24点会带蛋糕回来。不等了,我要为自己庆贺去。 我乘上明珠线,来到虹口体育场,可能是因为申博的缘故,体育场周围成了欢乐的舞台。有三个乐队在奏对台戏,呼应着公园了的阵阵歌声,这时的情景,应了一句老话:歌如潮,人如海。我来到正中的那个乐队,问怎么唱?回答也干脆,排队。一会儿,前面的女歌手下来,我马上上前。乐队共四人,一鼓一琴,还有吉他和萨克,全然是舞厅的架势。我说:C调的《说句心里话》,乐手们马上奏出和谐的前奏。我唱:“说句心里话,我想有家...”台下的人静了,大家在听。“来来来,话虽这样说,来来来,有国才有家....”人群从四周聚过来。当我唱出结尾高音:“谁来保---卫---家----”时,大家热烈地拍起手来,“好,在来一个。”这时我说话了:“各位朋友,我来自闵行,到这里唱歌是为了祝贺自己的五十生日,谢谢大家,请随我的歌声起舞。”我又唱了《草原之夜》,《红星照我去战斗》,台上乐队奏的买力,我唱的起劲,台下许多人成对起舞,一圈的人在打着拍子,那种呼应的效果是在电视台永远达不到的。 我的歌唱完了,我走到一边,人围了上来,有几张名片递过来,我以歌会友,又找到不少知音。有人拉我到公园里去唱,我悻然从命...下午,唱的筋疲力尽的我乘车回家。我感到很愉快,很满足。我第一次为自己而歌。天命年的我,以后该干些什么呢?我想起了那些拉着画到处跑的“巡回展派”艺术家。我不是什么家,我要回到歌潮人海中去.. |